二、足迹遍踏泰汶
既然孔子自况泰山,又称为泰山之人,那么广袤的泰汶大地上留有哪些孔子的足迹呢?根据文献记载、遗址留存和民间世传,检索如下:
——登临考察泰山。种种迹象表明,孔子曾登临泰山。《孟子·尽心上》称:“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孟子系孔子之孙子思的学生,距孔子时代不远,言孔子登泰山当为可信。今泰山存留多处与孔子相关的遗迹,进一步证实了孔子登峰泰山的可信度:一是泰山中路盘道起始处,有“孔子登临处”四柱三门式石坊,宽6.8米,高6米,创建于明嘉靖三十九年(1560),为时任巡抚山东地方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朱衡、钦差总理河道都察院右佥都察使胡植、巡抚山东监察御使刘存义同立。两柱刻有清初泰安知州祁国祚题联“素王独步传千古,圣主遥临庆万年”[1]。不过汉代以前,登岱须走泰山东路,由今大津口乡起步。明人在此建坊是以儒家文化晓喻游人,旨在代圣人立言,扩大孔子在泰山的影响。二是岱顶天街东首的“望吴圣迹”石坊,典出《孔子家语》:“颜子与孔子上鲁泰山,孔子东南望阊门外有系白马,引颜渊以示之:‘若见吴阊门乎?’颜渊曰:‘见之。’孔子曰:‘门外何有?’曰:‘有如白练之状。’孔子抚其目而止之。”明人于此立“望吴圣迹”石坊。此处又称望吴峰、孔子岩。在泰山西南、汶水以北的汶阳田中,有一处“颜子坡”,是师徒二人下山后到过的地方,因此而得名。三是过“望吴圣迹”石坊,拾级北上,台阶尽头的“孔子庙”。庙为一进院落,山门额书“孔子庙”,系民国二十三年(1934)时任山东省主席韩复榘所题。孔子庙始建于明嘉靖年间,万历二十三年(1596)泰安知州秦懋约以“四配”并祀泰山“非礼”为由撤去。清康熙十五年(1676)在原址重建孔子庙,再次确立孔子在泰山的崇高地位。“文化大革命”期间孔子庙遭到损坏,改革开放后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得以复原,屹立泰山之巅至今。庙门刻有石联:“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可以语上也;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宜若登天然。”为清道光十二年(1832)泰安知县徐宗干所题,分别化用《论语·子罕》和《论语·公孙丑上》名句。进孔子庙门,迎面照壁镶嵌着米芾所绘孔子行教像碑石。照壁两旁对联书曰:“登泰山而小天下,黜百氏以宗六经。”系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尹铭授撰。孔子庙大殿正中供奉孔子画像,两侧配祀颜回、曾子、子思、孟子图。四是孔子庙北面的“孔子崖”(又称望吴峰)。悬崖峭壁上刻有清嘉庆九年(1804)鸣清跋、严云霄书《题孔子崖》(汪志伊作)诗:
高瞻远瞩重徘徊,小天下处孔子崖。当日望吴谁侍立,同看白马一颜回。物各有类类如此,见山类者叹观止。孔子圣中之泰山,泰山岳中之孔子。见其大者心泰然,人心中自有泰山。求其所安皆自得,何须矜祷翠微天。
此诗将孔子思想与泰山境界密切联系在了一起,昭示了孔子登峰泰山的重大意义。五是舍身崖中间的“瞻鲁台”。此台高三米多,是登高望远的绝好观景处。此处曾有“孔子小天下处”刻石,以志纪念。相传孔子曾在此深情地眺望过他的祖国。一个爱国主义者站在泰山之巅瞭望自己的国家,当在情理之中。
上述资料证实,孔子登峰泰山确凿无疑。那么,孔子是抱着怎样的目的登泰山的呢?汉武时期韩婴的《韩诗外传》记载,或许是最根本的答案:“孔子升泰山,观易姓而王可得而数者七十余人。”就是说,孔子登峰泰山的目的,是为了考察古代帝王的封禅礼仪。孔子终生以“复礼”为奋斗目标,考察泰山封禅当是必修课。
泰山处于我国东部,亦称东岳。在原始宗教信仰中,东方主生,所以泰山主生死交代,后来又扩展为帝王朝代更替的“禅代”之意。历代帝王在改朝换代、或致太平后,都要封禅泰山,以示受命于天,四海率从。封禅的内容,就是在泰山极顶筑坛祭天,以报答天功,曰封;在泰山脚下梁父山祭地,以报答地功,称禅。这种隆重庄严的封禅大典有一套神圣而严格的仪式,这对十分重视礼乐制度的孔子有极大的吸引力。孔子一生以周公为榜样,以恢复周朝政治和礼乐制度为己任,准备随时辅弼国君实现这一主张,而封禅大典则是必须掌握的重要国礼。经过多次实地考察,反复对照,发现历代封禅的具体仪式差异很大,为他掌握封禅礼仪提供了丰富的材料。当时的封禅与祭山活动都要由国君举行,诸侯以下举办是不合礼节的。《论语·八佾》载:“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是说鲁国掌权的大夫季孙氏要祭泰山,孔子急忙去问在季氏家族当管家的学生冉求(字子有):“你不能劝阻这件事吗?”冉求回答说“不能”。孔子说:“哎呀!难道说泰山之神还不如林放懂礼吗?”这段记载,表达了孔子对封禅大典的崇高认识和反对权臣乱礼的坚定态度。如果没有孔子的考察泰山,就不可能如此反应敏锐,并付诸行动。
——泰山仁政宣言。据《礼记·檀弓下》载:“孔子过泰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轼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是说孔子从泰山旁经过,有个妇人在墓前哭得非常悲痛,夫子将手放在车轼上,听她哭泣,于是派学生子路前去问道:“听您的哭声,确像怀有很深的痛苦。”妇人回答说:“是的。以前我公爹死于虎口,我的丈夫又死于虎口,现在我的儿子还是死于虎口。”夫子说:“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妇人说:“这里没有繁重的赋税和徭役。”夫子对随行的弟子们说:“你们好好记住,繁重的赋税和徭役比老虎还凶猛啊。”
关于“泰山侧”,有学者认为系泰山南麓红门附近的虎山(今辟为虎山公园),此说值得商榷。从《礼记》的语境分析,为孔子乘车经过泰山一侧。而当时泰山脚下的虎山,并没有可以行车的通衢大道,所以路过虎山不可能。另外,“虎山”得名始于清乾隆皇帝在此射虎。泰山学者周郢1990年夏在泰安清代名臣赵国麟后人家中访得其生前所撰日记抄本,文中清楚地记载着乾隆十三年(1748)皇帝登岱,“至东眼光殿山(今虎山)前行围杀虎”[2]后在此立“乾隆射虎处”碑,作为纪念。乾隆射虎距孔子时代两千多年,以此附会显然错谬,不足为信。存在的事实是“孔子过泰山侧”,要么泰山东侧,要么泰山西侧。史料显示,孔子一生曾两次适齐。据此推断,系孔子适齐时途经泰山侧无疑。
《礼记·檀弓下》的记载,表明当时的泰山地区一度出现了“无苛政”的局面,是政通人和的反映,是善政、仁政的结果,以致下层百姓宁肯与猛虎为伴,甚至丧命虎口,也不愿离开这里,到外地谋生。与泰山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其他地区肯定风行苛政、暴政,人民不得安居乐业,难以栖身立命,所以孔子才发出了“苛政猛于虎”的感慨。这一声叹息,不仅强化了孔子对泰山的推崇,升华了仁政思想,也教育了他的学生,加深了弟子们对仁政的认识,形成以“仁”为核心的儒家学说,并广泛传播开去,沿袭为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时至今日,仁爱思想仍然是泰山地区的主流文化。从这个意义上说,“苛政猛于虎”就是孔子在泰山脚下发布的仁政宣言,深度影响后世两千多年。
——访得夏代遗篇。周定天下,封夏禹后裔于杞国。孔子时代,杞(今新泰境内)与鲁相邻。杞是夏王朝的后世奉祀国,理应保存夏代礼乐较为齐全,然而夏朝早已远去,至周代时,由于杞国始终被夹在大国之间,忙于周旋,疲于奔命,无暇顾及奉祀事宜,故保存的夏代文献大多散失。孔子曾遗憾地说:“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论语·八佾》)孔子这段话的意思是:“夏代的礼制,我能够说出来,可惜夏的后代杞国不足以证明了;殷代的礼制,我也能说出来,可惜商的后代不足以证明了。主要是历史文献和贤人不够的缘故,如果充足,便能证实我所说的了。”
尽管如此,孔子还是深入杞境,寻访夏代文献遗篇,意外得到了《夏小正》。《礼记·礼运》记载了孔子收获后的一段话:“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征也,吾得夏时焉。”孔子说:“我曾想看看夏朝的礼,因此到杞国去,年代久远,无法得到验证了,我得到了他们的历书《夏时》。”郑玄注曰:“得夏四时之书也,其书存者有《小正》。”《史记·夏本纪》也说:“太史公曰:孔子正夏时,学者多传《夏小正》云。”这些记载表明,《夏小正》在春秋时代以前已经出现,春秋时代的杞国还在使用它,其内容保留了许多夏代的东西,为研究中国上古的农业和农业科学技术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亲赴嬴博观礼。孔子行走泰汶,有观看季札长子葬礼活动,一直铭记在泰山地区人民的心中。
春秋时期的季札是吴王寿梦的第四个儿子,曾三次放弃继承王位,周游列国学习礼乐,是吴文化的集大成者。孔子八岁时(虚年,前544),季札曾赴鲁观看周代乐舞,并进行了全面系统的评价。后来出使齐国,返途中长子夭折于泰山脚下,依照当时风俗就地安葬。孔子认为季札是吴国最熟悉礼乐制度的,专程前往观看季札长子的殡葬仪式,并给予高度评价。《礼记·檀弓下》记载了这件史事:“延陵季子(季札)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殓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掩坎,其高可隐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意思是说,延陵季子到齐国去,在返回的途中,他的长子急病猝死,就在嬴、博二邑之间(今莱芜口镇一带)下葬。孔子说:“延陵季子是吴国讲究礼仪的人。”于是前去参观季札子举办的葬礼。那个墓穴的深度,没到有泉水之处,殓时穿着日常衣服,下葬以后在墓上堆了土,长宽和墓穴相当,高度可以让人倚靠。坟墓堆好以后,季札子袒露左臂,往右绕着土堆走,并且哭了三遍,说:“骨肉又回到土里去,命该如此。你的灵魂无所不在,无所不在。”说完就上路了。孔子说:“延陵季子所行的礼,很合乎礼制。”今泰山以东莱芜口镇季札之子墓旁,仍立有“孔子观礼处”石碑,以示纪念。这一历史事件,形成了泰山地区约定成俗的葬礼仪式,以致影响民间至今。
——避恶拒饮盗泉。孔子在今新泰境内避恶拒饮盗泉旧事,至今在民间传为美谈。春秋杂家尸佼在《尸子》一书中载:“孔子至于暮矣,而不宿于盗泉,渴矣而不饮,恶其名也。”(原本已佚,参见清汪继培勘校本)故有“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食嗟来之食”之说。古时的盗泉峪在新泰木厂峪以南7.5公里处,以“盗泉”得名。后人因恶其名,改“盗”为“道”,今称道泉峪。
孔子不宿、不饮盗泉的行为,为后人树立了道德榜样,影响深远。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称颂鲁人“畏罪远邪”,不能说与孔子的身体力行无关。时至今日,“畏罪远邪”依然是泰安人民固守的道德底线。
——慨叹乐天知命。春秋时期的荣启期,是中国哲学史上第一个提出“以人为贵”“以寿为乐”观点的思想家。《列子·天瑞篇》记载了“孔子游于泰山,见荣启期行乎郕(今宁阳东)之野”一事。这次巧遇,使孔子受到很大启发,为此感慨不已,对儒家学派乐天知命思想的形成产生了深远影响。
荣启期,字昌伯,春秋时期郕国人。据《荣氏族谱》记载,荣启期生于周灵王元年(前571),卒于周元王二年(前474)。荣氏祖先与西周姬姓同宗,周成王卿士荣伯食采于荣(今河南巩义市西),因以为姓。周庄王四年(前693),荣叔公奉王命见鲁桓公,有功社稷,封为上谷大夫,始迁于鲁,宅居郕邑[3],是为鲁宗之始。荣启期为叔公之裔,精通音律,博学多才,思想深邃,极有见解,但在政治上并不得志,特别是年老以后,常在郊野“鹿裘带素,鼓琴而歌”,并以此自得其乐。这时的郕国已经沦为鲁国的成邑。孔子游泰山时,在路上遇见荣启期,见他衣不蔽体,边弹琴边唱歌,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甚为好奇。孔子问他:“先生所以乐,何也?”荣启期回答:“吾乐甚多: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而吾得为人,是一乐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吾既得为男矣,是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既已行年九十矣,是三乐也。”孔子连连点头称是,又不无惋惜地说:“以先生高才,倘逢盛世,定可腾达,如今空怀瑾瑜,不得施展,仍然不免遗憾。”荣启期却不以为然地说:“古往今来,读书人多如过江之鲫,而能飞黄腾达者才有几人?贫穷是读书人的常态,而死亡则是所有人的归宿。我既能处于读书人的常态,又可以安心等待人最终的归宿,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孔子听罢,有衷地感慨道:“善乎!能自宽者也。”[4]
孔子巧遇荣启期时,儒家学派尚在创立之中。对于相信“三人行必有我师”、特别善于学习的孔子来说,必然欣赏、吸收荣启期谈话的思想精华。可以说,荣启期的人生智慧,不仅令孔子感慨不已,而且对儒学思想的形成发展也产生了积极影响。在人本观方面,儒家把人作为天下最宝贵者,孔子曾说:“天地之性人为贵。”(《孝经·圣治》)《尚书·泰誓上》也说:“惟天地万物之母,惟人为万物之灵。”荀子总结道:“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5]这与荣启期所言“天生万物,唯人为贵”是一致的,由此可见荣氏之言对儒家人本观的影响。在生死观方面,儒家学者多从“生”来观“死”,追求的是“死”作为人生“盖棺之论”的终极价值评判。孔子一般不言死后之“鬼神”问题,认为“未知生,焉知死?”提供了一种由“生”观“死”的视野,以生之内容、生前之努力来获取“死”之坦然、“死”之光荣。荀子概括说:“生,人之始也;死,人之终也;终始俱善,人道毕矣。故君子敬始而慎终。”[6]可见儒家的生死观源于荣启期乐天知命思想。在贫富观方面,儒家强调一种超然的态度,认为贫富贵贱与人是否为君子没有必然联系,而在对待贫富贵贱上却可以看出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孔子说:“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论语·述而》)又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欲是,颠沛必于是。”(《论语·里仁》)儒家关于贫富的观念后来发展为对穷达的认识,最有代表性的表述是孟子所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孟子尽心上》)。儒家认为,作为君子,可能处于“穷”的境遇,也可能处于“达”的状态。但无论穷与达,君子都不会放弃自己的操守。这与荣启期生活贫困而又无怨无尤的自得其乐极为相似,可知荣氏对儒家学派的穷达观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中,乐天知命成为人们处世哲学的一种态度。在后世许多诗文辞赋中,都把荣启期作为“高士”记载和歌颂。东晋陶渊明做《饮酒》诗,有专写他的一章:“九十行带索,饥寒况当年。不赖固穷节,百世当谁传?”保存至今的南朝砖画《竹林七贤和荣启期》[7],把他和后来的嵇康、阮籍等竹林七贤画在一起。画面上,荣启期席地而坐,面对垂柳,鼓琴高歌,背后有棵银杏,正是陶渊明诗中吟咏的“荣叟老带索,欣然之弹琴”的形象。时至今日,荣启期的潇洒形象依然存活在泰安人民心中,“乐天知命”依然是泰安人民秉持的处世哲学理念之一。同时,孔子礼贤下士的君子风范,也为历代泰安人所继承,形成优良传统。
——气贯夹谷盟会。孔子在泰汶地区从事政治活动,最著名的莫过于在泰山东侧的“夹谷会盟”[8]。《左传·定公十年》《史记·孔子世家》均记载了此事:鲁定公十年(前500),孔子任鲁国司寇,开始以自己的政治主张治理国家,并逐渐使社会秩序趋于安定,国家走向强大,这使齐国十分不安。为了制服鲁国,齐景公采纳大夫黎鉏等人的建议,邀请鲁定公在夹谷会盟,想趁机以武力迫使鲁国屈服。在强势齐国面前,鲁定公不得不答应赴会。孔子以司寇代行相事随行,按照“有文事者必有武备”的方针,调集军队跟进。齐国随景公赴会的是著名政治家晏婴。会见开始后,齐国演奏莱夷歌舞,于是“於旄羽祓矛戟剑拔鼓噪而至”,意在威慑鲁定公。在险象环生的紧急情况下,孔子无所畏惧,奋起抗争,先后两次冲上台阶,厉声喝退齐国的不雅歌舞,斥令斩杀齐国的优倡侏儒。其据礼力争的凛然正气,令参加会盟的所有人震惊不已,不得不对孔子刮目相看。由于孔子态度严正,掌握礼节严密合度,军事上又有充分准备,使齐景公感到鲁定公不是可以轻易挟持的,便匆匆结束了会见。归国以后,齐景公余悸未消,埋怨臣下说,孔子是按照礼仪辅佐国君,而你们却以旁门左道教我,现在失礼得罪了鲁国,该怎么办?于是只好归还以前侵占鲁国的汶阳田和龟阴田,并表示谢过。现泰城东十余里傅家村附近还有谢过城遗址,就是因此事而修建的。“夹谷会盟”,使孔子名声大振,威望骤起,而齐相晏婴却因外交惨败抑郁而死,黯然谢世。
在此以前,晏婴是非常瞧不起孔子的。公元前517年,孔子追随被季氏驱逐出境的鲁昭公而适齐,齐景公欣赏孔子的治国理念,本打算授官封邑,重用孔子,但却遭到晏婴的激烈反对而作罢。晏婴对齐景公说:“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倨傲自顺,不可以为下;崇丧遂哀,破产厚葬,不可以为俗;游说乞贷,不可以为国……今孔子盛容饰,繁登降之礼,趋详之节,累世不能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史记·孔子世家》)这“四不可”、“两不能”,把孔子贬得一无是处。夹谷会盟,充分显示了孔子的政治与外交才能,也证明晏子对孔子的看法非常狭隘片面,低估了这位政治对手。夹谷会盟,实际上是两国不同文化的对决。齐文化在重大外交场合的失败,对弘扬鲁文化起到了不可低估的助推作用。
——力主堕弃三都。孔子在鲁国司寇任上的最大政绩之一,当数“堕三都”。而三都中的两都均在今泰安市辖区内。虽然成都最终没能毁弃,但在当时却影响巨大,对削弱三桓[9]势力、强化公室权力起到了一定的建设作用。
《左传》鲁定公十二年(前498)载:“仲由(即子路,又称季路)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今东平县后屯、县政府驻地)。季氏将堕费(今费县),公山不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邤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今泗水县东)。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今宁阳县东),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障也,无成,是无孟氏也。子伪不知,我将不堕。’冬十二月,公围成,弗克。”《史记·孔子世家》亦有类似记载。是说仲由做季氏的家臣之长,建议毁弃季孙、叔孙、孟孙三家的采邑费、郈、成。于是叔孙氏主动毁掉了自己的郈邑。季孙氏正准备毁弃自己的费邑,公孙不狃、叔孙辄率领费邑人袭击鲁国都城。鲁定公和季孙、叔孙、孟孙三人连忙躲到季氏的宫室中,登上武子之台。费邑人攻打他们,但没有攻克。攻到武子台的下边时,孔子派申句须、乐邤冲下台反击,费邑人败逃。国人追赶他们,在姑蔑将其打败。公山不狃和叔孙辄逃亡到了齐国。随后便把费邑毁弃了。正要准备毁弃成邑,公孙处父对孟孙说:“如果毁弃了成邑,齐国人一定会直接攻打鲁国的北部边境。再说成地也是孟氏的屏障啊,如果没有了成地,也就等于没有了孟氏。您假装不知道,我准备不毁成邑。”这冬季十二月,鲁定公领兵攻打成邑,没有攻克。
孔子力主“堕三都”,充分体现了他一贯坚持的“忠君尊王”思想。他对于当时鲁君虚位、三桓擅权、家臣叛逆的政治混乱状况深感忧虑,认为出路只有一条,就是强公室(提高鲁定公的实际统治权力)、抑三卿(使三卿、特别是季氏遵守臣道,不得僭越)、贬家臣(使家臣效忠于主人,不得跋扈),使鲁国按照周礼治国安民,然后以“仁政德治”的鲁国为基础,扩大“仁政”影响,达到尊天子、服诸侯、统天下的目的。“堕三都”表面上是抑制家臣,反映了“三桓”与家臣之间的矛盾,实质上是公室与“三桓”之间的矛盾,是主张强公室、抑三桓的孔子与季桓子之间的矛盾。“三都”是“三桓”割据领地的三个城堡,即费邑是季孙氏领地城堡,郈邑是叔孙氏领地城堡,成邑是孟孙氏领地城堡。三桓都住在鲁都,共同把持朝政,所以当时这三个城堡实际都不在“三桓”控制下,均为他们的家臣所盘据,借此闹独立,侵凌三桓,以至越过三桓干预国政。三桓对此不满,孔子更是不能容忍。孔子利用三桓、尤其是季孙氏对于阳货以费叛(鲁定公八年,前502)、叔孙氏对于侯犯以郈叛(鲁定公十年,前500)的不满情绪,趁机建议把家臣据以叛乱的三个城堡超标部分拆毁,马上得到三家的同意。“三都”之一的成邑虽然没能毁弃,但这一果断措施却得到了人民的拥护,并积极参与其中,这对于打击独立、平息内乱、维护统一发挥了重要作用。
历史地看,孔子主张“一刀切”的办法“堕三都”不免偏颇。如果成都堕成,鲁国就失去了抵御北部强齐的屏障,可能由此丢掉大片国土,改写鲁邦的历史进程。所以公敛处父谓孟孙“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的话,颇具战略眼光。另一方面,孔子力主“堕三都”,旨在“弱三桓,强公室”,反映了他维护周礼的坚定决心,但与时代潮流却凿枘难入,是孔子思想具有保守性的一种体现。
——龟山抒发情怀。孔子力主“堕三都”、削弱了三都家臣势力后,在掌控朝政的“三桓”心目中,孔子作为借助力量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开始疏远排挤孔子。面对“三桓”专权、鲁侯虚位的危险政治局面,孔子忧心如焚,极欲面见鲁君陈述己见、革除权臣僭越弊端,恢复君臣礼制朝政,然而却被挡在宮外,被剥夺了言事权利。这时,担心“孔子为政必霸”的齐景公再次接受大夫黎鉏的提议,于公元前497年(鲁定公十四年)送给鲁侯80名善唱“靡靡之音”的妖艳美女,30匹鞍辔金耀的高头骏马,旨在消磨鲁国君臣意志,离间鲁侯与孔子的关系,同时也是为了羞辱正人君子孔子,发泄夹谷会盟齐国败北之恨。果然,“季桓子微服往观再三,将受。乃语鲁为周道游,往观终日,怠于政事。”(《史记·孔子世家》)孔子见鲁君如此荒唐,又没有机会进言劝谏,遂愤而辞职,怀着沉痛的心情,带领弟子离开深深眷恋的祖国,踏上了周游列国的漫漫征程。途经泰山之阳、今新泰以西的龟山时,看到通过夹谷会盟夺回的肥沃龟阴田,联想到壮志未酬的政治遭遇,心中五味杂陈,悲愤难抑,当即作《龟山操》一曲,抒发郁闷情怀。据东汉蔡邕《琴操》记载:“《龟山操》者,孔子所作也。齐人馈女乐,季桓子受之,鲁君闭门不听朝。当此之时,季氏专政,上僭天子,下畔大夫,圣贤斥逐,谗邪满朝。孔子欲谏不得,退而望鲁。鲁有龟山蔽之,辟季氏于龟山,托势位于斧柄。季氏专政,犹龟山蔽鲁也。伤政道之陵迟,欲除季氏而力不能,于是操琴而歌云:予欲望鲁兮,龟山蔽之。手无斧柄,奈龟山何?”[10]这段记述,将孔子作《龟山操》的背景勾画的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表现了孔子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的高尚道德品质。
——演示乡饮酒礼。公元前484年(鲁哀公十一年),孔子自卫返鲁,结束了14年的奔走飘泊生涯,从此专心教授门生、著书立说。其间还热衷于带弟子游走乡闾,开展社会实践活动,不遗余力地推行礼仪文化。其中在今宁阳县乡饮乡演示乡饮酒礼,就是一个史实例证。宁阳县城东南距曲阜不足20公里的乡饮乡,早在西周初年鲁国东征最终定都今山东曲阜后,就成为鲁国都城的近郊。《礼记·射义》有“孔子射于矍相(今曲阜城内阙里以西)之圃,盖观者如堵墙”的记载,可见孔子传授“六艺”很重视公众场合的示范作用。世代相传,今乡饮乡就是孔子当年率领弟子演示“乡饮酒礼”的地方,并由此而得“乡饮”地名。当今宁阳境内流行的“四八宴席”规制,许多礼仪形式依然沿袭着“乡饮酒礼”的遗风,由此可见这一礼制的深远影响。
泰山之阳的汶(河)泗(水)流域,礼乐文化源远流长,底蕴深厚。由于鲁国系周公姬旦的封地,堪称周室最亲近的侯国,而周公又是经天纬地、制礼作乐的集大成者,所以周礼在周公后裔执掌的鲁国,得到了最完整的承继。但到了孔子时代的春秋末年,随着诸侯纷争和王权解纽,出现了“礼崩乐坏”的局面。终生以“吾从周”为志向、以“克己复礼”为己任的孔子,在搜集、整理“周礼”上下足了功夫,试图重树周礼权威,借此实现其“仁治”的政治宏愿。至于孔子穷经皓首整理了多少周礼,已经无从得知。不过据《汉书·艺文志》称,周代曾有“经礼三百,曲礼三千”。据此可知周代的礼仪制度极为繁缛、庞杂。要想传授、普及这些礼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就为孔子现场演示“乡饮酒礼”提供了原动力,不这样做,周礼就得不到传承和弘扬。因此,鲁城近郊的今宁阳乡饮乡,就成为最有可能的选择地。口传也是历史。“乡饮”之地的得名并非空穴来风,无中生有。
至于孔子率门徒举行的“乡饮酒礼”有哪些具体程式,今已无考。但可以从宁阳一带现行的“四八宴席”规制窥其一斑。据泰山学者赵兴彬考查,“四八宴席”的上菜程序极为讲究,通常遵循如下顺序:第一道上八个压桌菜,含四个果碟、四个菜碟,遵循的是“四甜四咸”原则;第二道上四大碗,突出“四荤”特色;第三道上两大件,即整鸡整鱼,体现宴席的小高潮;第四道上四小碗,体现“四湿”特色;第五道上中间饭,亦称“腰中饭”,体现“四素”特色;第六道上四盘蔬果,体现“四干”特色;第七道上四大碗,突出宴席高潮;第八道上面食,预示宴会结束。[11]“四八宴席”的内容还包括客人的座次安排、菜肴的摆放位置和敬酒的方式讲究,等等,彰显的是“尊贤养老之义”。宁阳现行的“四八宴席”沿袭的是清代简化了的规制,但作为宴席基本内容的上菜顺序,古今应是大同小异,较为完整地保留了“乡饮酒礼”的遗风。
孔子当年演示的“乡饮酒礼”遗风之所以传承至今,最终演变为通行的“四八宴席”,并扩展到整个汶泗地区,主要原因是这一礼制形式高雅、席面丰盛、上菜有序、敬酒有度,有礼有节、张弛适宜,集礼仪性、科学性、艺术性于一体,充分体现了儒家饮食文化的精华。
——肥邑考察讲学。在今肥城市安临站镇陆房一带,旧时曾立有“过化庙”一座。据陆房村孔子后裔世代相传,孔子曾到此地考察古遂国并聚众讲学,孔子逝后,当地民众踊跃捐资建庙,取“孔子所过之处人无不化”之意,命名“过化庙”,每年春秋行祭拜大礼。该庙碑文载,明嘉靖四十二年(1563),肥城知县万鹏程重修过化庙,并撰文刻碑,以示纪念。清顺至十二年(1655),肥城知县史廷桂拜祭过化庙,赋诗一首《过化庙咏碑》:“双柏参天立,风霜不记年。古香坛石老,积翠笔锋连。散月寒庑庙,停云湿豆笾。空山车辙在,默坐悟薪传。”康熙十一年(1672)《肥城县志》载:“过化庙在城(老城)西南五十里凤凰山前,正殿三间,中有孔夫子像,旁列四配。殿前柏树二株,俱苍古参天,数百年。钦设圣裔,世居奉祀本庙,承继奉祀生孔贞硕。”由此可知,陆房一带凤凰山前旧有过化庙、孔裔祀圣一事不虚,证实孔子生前曾经涉足陆房山区。否则,过化庙的长期存在及孔氏后人在此繁衍生息就失去了依据。
关于考察今安临站境内的古遂国问题,对于主张“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论语·尧曰》)的孔子来说,当在情理之中。遂国是古代山东境内早期的方国之一。商灭夏之后,汤王封虞舜后裔于遂地,建立妫姓子级方国,国君称为“遂子”。春秋时期为鲁国的附庸国,其国都城邑故址尚未发现。但根据文献记载,古遂国都城应在今肥城市安临站镇稍南一带,并在此地发现古燧台遗存。清末版《辞源》注:“故地在今山东宁阳西北。”1989年版《辞海》注:“在今山东肥城南。”谭其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亦标注于今肥城安临站镇境内。史载,遂国国君继承虞舜之“明德”,以“德”治国,施“仁”于民。《左传·昭公八年》云:“舜重之以明德,置德于遂,遂世守之。”至春秋初期,遂已处于齐国的威胁之下,鲁庄公十年(前684)灭谭(今济南东)后,便把矛头对准了遂国。鲁庄公十三年(前681)春,齐桓公为平定宋国之乱,召集鲁、宋、陈、蔡、邾、遂等国国君会盟,遂君没有到会。同年六月,齐桓公以此为借口灭掉了遂国。鲁庄公因惧怕齐桓公而“伪作不屑”,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遂灭之后,其族众并没有忘记灭国之仇。《左传·庄公十七年》载:“夏,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歼焉。”大意是说:公元前678年夏季,遂国的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用酒食招待齐国戌守遂国的人,把他们灌醉后全部杀死。齐国人因此把因氏等人全部消灭了。对于因政治原因被灭的遂国,作为鲁国人的孔子不可能不关心,前往遂国故地考察凭吊可谓顺理成章。至于孔子在陆房一带讲学的史事,目前没有史料可考,但依据孔子一生积极践行“有教无类”的教育理念推论,完全是可能的。这一点,也可以通过孔子及其弟子在肥邑晒书得到证实。
在今肥城市桃园镇西里村东至杨庄一带凤凰山前,今存“晒书城”遗址,占地约40余亩。世代相传,当年孔子携其弟子游学至凤凰山下时,遇雨淋湿竹简,曾在此地晒书讲学,成为肥城文化史上的一段佳话。后人为纪念孔子,在此修建了晒书城。据肥城旧志记载和当地老者回忆,昔日晒书城坐北面南而建,分前后两院。后院建有大成殿,又称孔子庙,殿内塑有孔子及其弟子颜渊、曾参、子思、孟轲像。院内立有多通碑碣,栽植珍稀花木,环境清新静雅。前院古柏林立,遮天蔽日。庙门外分列东西两排齐整的古柏长廊,干粗冠大,盘根错节,郁郁苍苍,蔚为壮观。每年清明时节,庙门大开,学校师生与社会各界,前往拜谒和游玩。康熙十一年(1672)《肥城县志》记载:“明嘉靖二十年(1541),知县刘公讳赞者,……迁佛像,移老子,扩建大成殿三间,东西厢房各五间,大门一座,中奉先师,旁列四配,匾曰:大成书院。设门子一名,又专置礼生四名,掌管唱导礼仪。每于春秋,次丁躬率师生致祭。”清代肥城知县史廷桂留《书院秋风》诗云:“古今人说晒书城,此地何由得此名?宣父过时开典籍,太阳当午照文明。独怜古院基犹在,况值秋风景更清。只此可修圣贤业,何须邹鲁访群英。”晒书城曾经辉煌一时,名声远扬,古称肥城八大景观之一。
大成书院在汉代遗址晒书城的基础上建成,兴于明,衰于清,延续300多年。文献记载大成书院是一所官办书院,但书院的职能与其他书院有所区别。这所书院突出了祭孔,彰显了儒学后生对大成先师孔子的至诚推崇。书院的祭孔活动并非简单地朔望参拜、烧香行供,而是书院教育的一个重要环节。通过祭祀活动,使学子们在虔诚肃穆的气氛中“仰而瞻其容,俯而读其书”,强化对先贤的钦仰与礼敬,进而思索先贤的功德和业绩,见贤思齐,“彼知舜之当祀,必知舜之当法”。“大成”二字,揭示了大成书院秉承大成至圣先师的教育思想,追求“忠信孝悌”,“修身、处事、接物之要”,“义理之学、修养之道”。讲学术以正人心,补官学之阙失,倡导学术、人格教育,并把传授知识作为基本的人才培养模式。这种浓郁的儒学色彩,传承着中国儒家教育的主流文化,培养了一批儒学人才。近年,在大成书院遗址出土的重修碑两通和雕花门条石一块,是那段历史的最好见证。大成书院虽已不存,但它的历史影响却没有消失。肥城至今依然承绪着重视教育、重视人才的优良民风。
如果说有谁在泰汶山川游览中留下了最为丰富的思想文化遗产,并产生了深远影响,那么首推孔子是无庸置疑、当之无愧的。
[1] 原联文革期间被凿毁,已不能辨读,此联系根据史籍补录。
[2] 周郢:《岱宗史迹初探赜》,载《泰山研究论丛》第三集,青岛海洋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163页。
[3] 宁阳县东部历史上叫作成,又作“郕”,故城位于今华丰镇北故城、西故城和东庄镇南故城三村之间,西临故城河(古称淄水),距今县城约45公里,遗址犹存。城址东西约630米,南北约850米。
[4] 袁爱国:《泰山名人文化》,山东友谊出版社1999年版,第15页。
[5] [清]王先谦:《荀子集解·王制》,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164页。
[6] [清]王先谦:《荀子集解·礼论》,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358页。
[7] 1960年发现于南京西善桥的南朝大墓中,是我国现存最早、保存最好的模印砖画。
[8] 关于夹谷,学界有四种说法,即莱芜夹谷峪、淄川夹谷台、新泰谷里和江苏赣榆夹谷山。根据历史地理考量,最有可能在莱芜夹谷峪,当代著名学者杨伯峻等持此说。由于文献阙如,“夹谷会盟”遗址有待进一步考证。
[9] 鲁桓公三个儿子的后代季孙、孟孙、叔孙,长期把持朝政,尤以季孙为甚,史称“三桓”。
[10] 转引自袁爱国著:《泰山名人文化》,山东友谊出版社1999年版,第13页。
[11] 详见赵兴彬撰:《“乡饮酒礼”遗风与宁阳“四八宴席”》,《泰山学院学报》2015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