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霞元君信仰探微 (二)崇拜的形成、嬗变及演化
发布日期:2017-08-14 10:27 浏览次数:

碧霞元君崇拜产生于泰山独特的历史文化氛围中。悠久的文化传统、优越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环境,以及历代帝王封禅祭告等宗教政治活动,都赋予了碧霞元君鲜明的信仰色彩。其中的形成、嬗变、演化过程,值得探讨研究。

女神崇拜,几乎是世界各民族都曾有过的文化现象。中国考古发现的首个史前社会有形神像,即是女神像,这与人类最早形成母系社会有关。1979年,在辽宁东山嘴红山文化遗址中就发现了女性塑像。而最具宗教价值的,是在1983年试掘的辽宁牛河梁红山文化“女神庙”遗址中发现的一尊接近真人大小的彩塑女性头像[1]。在泰山地区,也有着悠远的女神崇拜历史,而形象女神崇拜则始于王母娘娘。她是泰山有灵宇奉祀最早的一位女神,王母是西王母的简称,又称金母,娘娘是民间的一种俗称。

西王母相传是母系社会活动于青海湖一带的部落首领,见诸文字始于中国最早的巫书《山海经》,以凶神的面目出现,不过,到了战国初成书的《归藏》,西王母已是掌管不死之药的主生之神了[2]。而在《竹书纪年》及《穆天子传》的记载中,西王母则进一步羽化为人王。到《汉武帝内传》成书后,西王母得到了充分仙化,众仙领袖西王母的形象最终完成。文中描述:“……唯见王母乘紫云之辇,驾九色斑龙。别有五十天仙,侧近鸾舆,皆长丈余,同执彩旄之节,配金刚灵玺,戴天真之冠,威住殿下。王母唯挟二侍女上殿,侍女年十六七,服青绫之褂,容眸流盼,神姿清发,真美人也。王母上殿东向坐,著黄金褡襡,文彩鲜明,光仪淑穆。带灵飞大绶,腰佩分景之剑,头上太华髻,戴太真晨婴之冠,履玄璚凤文之舄。视之可年三十许,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真灵人也。”[3]西王母这一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的形象塑造,为碧霞元君光彩照人的身姿构建准备了标准摩本。

西王母之所以能在泰山享以香火,应与其文化渊源有关。西王母在神话传说中居住昆仑山,有学者认为远古时代传说中的昆仑山就是泰山[4]。其实,古昆仑只是一个文化符号,是一个民族对一种文化的记忆与整合。泰山一带作为中华文明最主要的发祥地之一,被整合到作为文化符号的昆仑山之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就为西王母信仰落户泰山提供了依据,从而催生了泰山南麓的王母池。

应该说,西王母就是碧霞元君的前身。但碧霞元君形象绝不是西王母造型的简单复制,她的出现虽然源于远古时期的神仙思想,但却综合了前述十种身世的元素而形成,最终由道教信仰推上了至高无上的神位。

在泰山地区,神仙思想在战国时期稷下学宫道家学派的推动下,出现得很早。据明末清初著名学者顾炎武《考古录》称:泰山自周末便有了神仙的传说。另据清代学者唐仲冕所撰《岱览》记载:秦始皇即帝位三年(前 219)东封泰山时,丞相李斯在岱顶发现了一女神石像,尊之为“神州姥姥”,并进行了祭祀。这位“神州姥姥”神像,极有可能是西王母崇拜在泰山的产物,将其作为氏族祖先和部落首领奉祀的。《周礼·上》载:“大宗伯之职,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祇之礼。”周人所崇拜的鬼神已经形成天神、人鬼、地祇三个系统,秦代的“神州姥姥”,基本仍属“人鬼”系统。不过受神仙学说影响,“神州姥姥”开始发生嬗变。秦始皇崇信神仙方术,当时的宗教思想与泰山信仰融合,氏族祖先和部落首领逐渐被神化。

到东汉时,又有了“泰山夫人”的文献记载。《后汉书·祭祀志》刘昭注引《风俗通义》云:“博县十月祀岱宗,名曰合冻……太守洁斋,亲自执事,作脯广一尺,五寸。既祀讫,取泰山君夫人坐前脯三十朐,太守拜章,县次驿马,传送洛阳。”可知东汉之际泰山神就有夫人之设。这位“泰山夫人”,肯定与秦代的“神州姥姥”一脉相承,只不过称呼不同而已。

魏晋南北朝是道教大发展的时期,完成了由民间道教向正统道教的转化,建立起较为完善的义理体系。隋唐内丹道兴起,反映在碧霞元君来历上便有了黄帝所遣玉女“修而得道者”和玉叶修炼三年得道、永镇泰山等说法,这时已有“元君”称呼。唐代刘禹锡在《送东岳张炼师》一诗中云:“东岳真人张炼师,高情淡雅世间稀。堪为烈女书青简,久事元君住紫微……”可见,到唐代泰山已建庙祀“元君”,唐代高道杜光庭所撰《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载:泰山列五岳之首,道教神仙洞府“三十六洞天”中泰山称“蓬玄洞天”,列为第二洞天。泰山在道教中的重要地位以及泰山道教的发展,都表明碧霞元君信仰在唐代已经形成泰山主生思想和道教神仙思想相结合的道教信仰。不过,从有限的记载元君的资料来看,泰山女神当时尚未引起朝野的广泛注意和重视。

  碧霞元君形成朝野信仰、官民崇拜,肇于宋真宗封禅泰山时发现的玉女石像。此事《宋史》虽未记述,但宋末元初的马端临在《文献通考》卷九十则保存了一条“郊社考”资料:“泰山玉女池,在太平顶。池侧有石像,泉源素壅而浊。东封先营顿置,泉忽湍涌。上徙升山,其流自广,清泠可鉴,味甚甘美。经度制置使王钦若请浚治之。像颇摧折,诏皇城使刘承珪易以玉石。既成,上与近臣临观,遣使砻石为龛,奉置旧所,令钦若致祭,上为作记。”这条资料称将石像“奉置旧所”,说明在真宗东封泰山、发现玉女石像之前,玉女就曾经受到过人们的尊崇,所以才会有石像和旧所等遗迹。稍早于马端临的王应麟在其所撰《玉海》中,也保存了数条有关真宗东封的资料。《玉海》卷二十八“祥符东封圣制”条引晏殊《东封圣制颂序》:“皇帝御极之十二载,受灵贶,对休命……于是有登泰山谢天书述二圣功德之铭……于是有九天司命、青帝广生之赞……于是有天齐王灵源之赞……于是有昭烈、武成、文宪王之赞。怀柔百神,登秩群望,于是有玉女石像之记。”同书卷三十一“祥符泰山铭赞”条云:“祥符二年(1009)五月戊午,对辅臣于后苑,出御制御书登泰山谢天书述二圣功德铭,司命天尊、仁圣天齐王、周文宪王、玄圣文宣王赞、玉女像记示之。”结合上述马端临的记载,证实玉女信仰在真宗之前就曾出现,到真宗时不过是恢复其信仰而已。遗憾的是宋真宗为玉女所作的记文今已不传,使后人失去了详察其情的线索。又据清人张尔岐辑《蒿庵闲话》载:“宋真宗东封还次御帐,涤手池(玉女池)内,一石人浮出水面,出而涤之,玉女也。命有司建祠奉之,号为圣帝之女,封天仙玉女碧霞元君。”这段记载虽然玄虚不实,但泰山女神却有了沿用至今的“碧霞元君”名号。据考,这一名号并非宋真宗所封,而是元初道教兴盛时所为。

  从古老的西王母传说,到秦汉的“神州姥姥”和“泰山姥姥”,再到唐代女冠张炼师所事之“元君”,一直到宋真宗所奉的“玉女”,不难看出,泰山女神的信仰崇拜是承前继后、一以贯之的,并随着社会的发展不断发生着演化,以适应不同时代人们的信仰需求。这就决定了碧霞元君能为更多的人们所接受,从而最终导致其信仰世俗化。

  宋真宗重树玉女像,创建玉女祠(即后来的昭真祠、昭真观和碧霞祠),是碧霞元君崇拜逐渐受到人们关注的一次转折。宋代自真宗开始,皇室以无中生有的天神赵玄朗为祖,致使以后的诸帝均崇信道教。然而辽金相继南侵,政局动荡。“澶渊之盟”后,真宗皇帝封禅泰山,不单是宗教活动、也有“镇服四海,夸示戎狄”的政治意图。此时,真宗以帝王之尊奉祀元君亦含神道设教的色彩,真宗皇帝以元君“号为圣帝女”,通过“父女关系”确定两神在泰山的地位,玉女依附于东岳大帝,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碧霞元君信仰当时较低的地位。宋真宗是最后一位在泰山举行封禅大典的帝王,后来历金、元、明、清四朝,封禅制嬗变为帝王祭祀或遣官致祭泰山神。封禅制度的嬗变虽然影响到东岳大帝信仰,然而几千年来泰山神一直作为最重要的山岳河渎神衹列入国家祀典,其信仰在明代以前仍远远超过碧霞元君。

  一种信仰观念的存在和发展,往往取决于统治者的信仰与支持,或者它在广大民众心目中的接受范围和程度。对碧霞元君的崇拜,可谓二者兼备。宋代碧霞元君得到帝王的信仰和扶持,其信徒范围扩展到士大夫阶层,普通百姓信仰者也逐渐增多。金、元、明、清一直保持着来自帝王和民间两方面的信仰迅猛发展的动力。金代维修昭真祠,改额“昭真观”。此时全真道开始传入泰山,龙门祖师长春真人和其女弟子訾守慎先后住持岱麓长春观。元代泰山道教经著名道人张志纯等人的戮力推进,得到进一步发展: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 (1291) 加泰山神号为“天齐大生仁圣帝”;碧霞元君作为妇女儿童的保护神,也乘势在民间迅速传播;随着全真道的阵容扩充,最终包括昭真观在内的泰山宫观大都成为全真道观。金、元分别是女真族、蒙古族入主中原,在国破家亡的历史背景下,许多汉族知识分子纷纷出入佛老,碧霞元君信仰亦成为民族精神的一种寄托。

明代碧霞元君崇拜再次发生明显的转化。明初太祖限制道教,于洪武三年 (1370) 削去东岳历代封号,“特以‘东岳泰山神’名其名,以时祭神”(《去东岳封号碑》)。泰山神被削去“帝”号、重新回归神位后,形同为泰山女神解除了“金箍”,为碧霞元君崇拜的兴起扫清了道路。泰山神和碧霞元君同主泰山,那么他们的关系如何呢?《护国庇民普济保生妙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经》中通过郁罗真人和元始天尊的问答作了解释:

下界生民生生化化各有神司,判注天人悉由东岳。碧霞元君亦主泰山,证位缘何了愿闻道因。天尊曰:善哉,斯问。汝复其位,吾为宣说:天地既判,五岳奠方,万物生春,万化始东,东岳注生,燮理元工。上古生人,察性贞良,克全忠孝,生而多寿,死而径生,元无愆衅;无复幽冥,不失本真,往生善道。末世人民,行违古道,心生巧术,不忠君王,不孝父母,不敬师长,不友兄弟,恃强凌弱,妄行争夺,杀盗奸淫,亵读三光,不惧神明。及有妇女周知宿世因缘,今受如是身命,不自悔悟,妄起贪嗔,欲富憎贫,怨天恨地,侮慢公姑,欺辱妯娌,忍为不仁,作践儿女,淫祀邪神,暗行咒诅,为恶种种,报对无停、是时,元君已证太一青玄之位,观见众生受此沉沦,慈悲不已。为化女流,普度群生,于四月十八日分真化炁,现是慈颜。陟降泰山,静居上境,复炼元真,功周亿劫,慈光洞照,遍彻幽微。应九炁以生生,体一元而化化,神功莫测,浩德难量,惠溥天民,倾土皈仰。受命玉帝,证位天仙,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罪福昭报,感应速彰。

这段问答中关于碧霞元君与东岳大帝的关系,讲得很清楚,明确规定了泰山女神的司职“证位天仙,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罪福昭报,感应速彰”。这就为碧霞元君崇拜的崛起开辟了道路,创造了条件。

不过,直到明武宗朝仍有反对祭祀元君者,《明史·石天柱传》载:“泰山有碧霞元君祠,中宫黎鉴请收香钱为修缮费。(石天)柱言祀典惟有东岳神,无所谓碧霞元君者,淫祀非礼,不可许。”然而皇帝并不因某些臣谏而禁止百姓信仰,明代曾多次修建碧霞祠。清人聂剑光所著《泰山道里记》引《岱史》云:“宋建昭真祠,金称昭真观,明洪武中重修,号碧霞元君,成、弘、嘉靖间拓建,额曰‘碧霞灵佑宫’。”明万历四十三年 (1615)仿武当山金顶铜亭铸“金阙”及《金阙记》铜碑,天启年间又赐灵佑宫铜碑。明代尊信元君,大建宫殿,到万历年间已具相当规模。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王锡爵在《东岳碧霞宫碑》中描绘道:“琼宫银阙,连岭被麓,丹青金碧,掩映层霄。香烟烛焰,若云厦蒸吐碧落间,是为碧霞元君之宫。”除了拓修庙宇,万历时还尊孝定皇太后为“九莲菩萨”,在泰山建殿陪祀元君。上行下效,帝室的举动对民众的影响波及甚广。

与明代国家限制道教,而帝王个人又信奉道教,特别是以武当山宫观为皇族家庙这种特点相比,清代道教政治地位更是日趋下降,然而对泰山却倍加推崇。清朝满族皇室主要信仰满族传统宗教和喇嘛教,没有对道教特别重视,几位有为的皇帝有意识地继承先进的中原文化也主要是政治措施。那么,清代统治者尊奉泰山信仰又是什么原因呢?

  在人们的心目中,泰山通天达地,“判注天人”,属震,为苍龙,乃帝王出生腾飞之发祥地。古代地理家有“华山为虎,泰山为龙”之说,康熙帝曾遣人航海考察泰山发脉地,定论泰山发脉于东北长白山,亲撰《泰山龙脉论》为爱新觉罗氏入主中原寻找理论依据。据清国家典制:“国家有大典礼、大政务及征伐奏凯、河渠祈祷之事,或巡狩经过,皆命重臣致岱岳。”除沿袭明代“遣官致祭”之礼外,还恢复了自宋真宗封禅后中断近三百年的帝王亲祭泰山活动。“康乾盛世”祭祀活动发展到高峰,康熙帝3次登岱祭祀泰山神,7次遣官 7致祭;乾隆帝 10 次祭泰山,其中 6 次登岱顶,遣官致祭 18 次。

清皇帝尊信元君,多系个人信仰,但帝王更重其教化作用。关于元君身世来历也就有了新的转化。据乾隆三十五年 (1770) 皇帝亲撰《重修碧霞元君庙记碑》称:“而神祎翟珈笄……相与喁喁请命,则曰碧霞元君。说者以为黄帝所遣玉女,或以谓是即泰山神女,往往背不合”,“古者治神人,和上下,设教不为决俗,求其指归,亦曰‘礼由义起,实以名章’而已尔。”“而泰山者,万物之始,阴阳之交,众岳之宗。以是证之,太一青元实惟其所宜乎。有生之属斋心祗祓,愿揭其虔于元君,而元君亦将其勤锡之羡。然则国家秩祀泰山之神与亿兆人奔走奉事碧霞元君之神其为翼縡元化,二乎一乎。”在此,乾隆帝采元君证“太一青元”之位说,并且特别强调碧霞元君信仰的“翼縡元化”功能。

至于碧霞元君的名号,也经历了一个逐渐演变的过程。“碧霞元君”这一称谓到底起于何时?历来纷争不断,莫衷一是。其中,“唐代说”以刘禹锡《送东岳张炼师》诗句“久事元君住翠微”为证;“宋代说”以岱庙所藏大宋辛酉《东岳元君香火社碑》(拓片)为证;“明初说”认为宋碑拓片极为漫漶,系伪刻,因为没有其他旁证说明明代之前曾有“碧霞元君”的专用名号。鄙见以为,“碧霞元君”的特定名号是泰山女神被列入道教仙系的产物,是泰山女神地位在不断得以提升的过程中应运而生。如此,应为明初东岳大帝被削去帝号后而得此尊号。因为“元君”一说,始于道教神仙谱系中对女神的命名“女曰元君”,应是无可置疑。关于“碧”,《说文解字》的解释是“石之青美者为碧”。《山海经·西山经》中也说:“又西百五十里高山,其上多银,其下多青碧。”泰山碧霞祠建于东岳之巅,择一“碧”字最为恰当。关于“霞”,含日出东方、朝霞满天的意思,而泰山地处东方,是太阳、霞光最先升起的地方,取一“霞”字最为适宜。碧之青为泰山之色,霞之光是太阳初照的光环,“碧”与“霞”二字组词,堪称珠联璧合,精妙绝伦。可解读为:“碧”代表着泰山的属性“青”,蕴含着泰山主生,孕育万物;“霞”代表着阳光普照,预示着女神万能,惠泽人间。而且,这一名号也符合道教神仙的称呼习惯,诸如许多神仙多以“紫”、“碧”、“霄”之类冠名,就是明证。

总之,碧霞元君崇拜从唐宋正式形成,它就在不断的嬗变和演化中。这种渐行渐变,恰是元君信仰与社会不断适应的一种体现,在明清时达到鼎盛正是道教影响日益扩大的反映。而近代以来的民间专祀碧霞元君,则褪去了道教色彩,寻求的是精神寄托和心灵慰藉。由此可以看出,正统道教的元君信仰是惩恶度人;民间的元君信仰除祈祷子嗣和保护妇女、儿童外,几乎遍及生活所有领域的困难;帝王士大夫阶层的元君信仰除了和平民一样求祷子嗣康寿外,更重要的是祈请元君护国庇民,特别注重其教化功能。三者信仰的差异,不仅没有冲突,反而形成碧霞元君信仰的多样性,最终成为受到朝野广泛崇拜的泰山女神。

[1] 参见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辽宁牛河梁红山文化“女神庙”与积石冢群发掘简报》;孙守道:《牛河梁红山文化女神头像的发现与研究》,载《文物》1986年第8期。

[2] 《归藏》已佚,《文选·祭颜光禄文》注引《归藏》曰:“昔常娥以西王母不死之药服之,遂奔月为月神。”

[3] 洪颐煊等编:《穆天子传·汉武帝内传》,中华书局丛书集成本1985年版。

[4] 何幼琦撰:《海经新探》,载《历史研究》1985年第2期;何新著:《诸神的起源》一书,三联书店198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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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来源: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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